What does disability have to do with me? —— A conversation between two young professionals in the disability field | Different TALK S201
本期是「不同TALK」系列对谈第二季的第一期。我们邀请到全职公益人,残健融合及无障碍培训师崔雅梦,与主理人陈紫椰一起探讨,作为残障者家属和非残障从业者,在投入残障工作以来的一些所思所作——她们是因为什么契机接触到残障领域,又在服务残障群体跟与残障伙伴共事的过程中,收获哪些新的认知和感受? 嘉宾&主持人 嘉宾:崔雅梦 全职公益人,残健融合及无障碍培训师。 通过赋能型项目,帮助残障伙伴更好地融入社会。 主持人:陈紫椰 中德融创工场多元融合咨询项目高级咨询师。 2022年9月加入中德融创工场,致力于通过教育提升社会包容意识。 本篇文章共4054字预计需要10分钟完成阅读 一 残障家人和老师成为理解残障的入口 崔雅梦(以下简称“小崔”) 最开始是我高中的时候有机会进入一家福利院,里面有比较多重度及多重障碍的残障人士。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看到,原来身边是有残障人士的!在这个契机下,我知道了这个群体,但这还不足以让它成为我的工作。 在这之后我开始反思,为什么我在网络上看到残障伙伴如此励志、生活是那么丰盛,但在福利院里的孩子还有“看不到光”的感觉。当时我的想法是,怎样可以让他们的生命更丰盛?那时候是从想帮助他们的角度出发的。那时刚好知道有一个专业叫“特殊教育”,所以就在读大学的时候报考了这个专业。 在我上大学期间,我爷爷得了阿尔兹海默症,面临着肢体障碍和失禁的问题。后来我奶奶到晚年时也是处于障碍者的状态。因为我看到家人的现状,尤其是我奶奶临终时还困在没有电梯的七楼,我决定不按部就班地走教师的道路,转而从事服务残障伙伴的工作,之后的四五年就一直在这条“不归路”上走了。 陈紫椰(以下简称“紫椰”) 我最开始接触到残障,是因为我大学时遇到一位视障老师。我在澳洲上的大学,在上这门课之前,这位老师专门给我们发了一封邮件告诉我们他有视力障碍,因此我们所有的作业,除了上交学校统一的查重网站以外,还要单独再给他发一份作业的Word文档,方便他用读屏软件来批改。 这是我第一次对残障,包括对视障这件事有比较近距离的认识。 在后来上课的过程中也发现,学校会给老师提供很多支持。比如,上课时需要用PPT,但是老师自己并不方便翻页,学校会安排工作人员协助他切换页面。以及在图书馆、健身房等等场所,学校也会提供支持,让老师可以顺利地完成他想做的事情。 残障者原来也可以做大学老师,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崭新的认识。在此之前,我对残障,包括残障者如何度过日常生活的概念是非常模糊的。这段经历让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残障者可以工作,只是需要一些支持。换个角度说,似乎只要支持相对更充足,那么在做这件事之前的障碍就会小很多。 除此之外,在我读书的城市里,我发现残障者出现的频率比在国内多得太多。拿着盲杖独立出行的视障者、轮椅使用者,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周围人也不会对他们有怪异的眼光。那时我开始产生疑问,为什么在国内见不到残障者?就算见到了,可能也会觉得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这让我想到是不是环境的支持,还有大众对残障这件事的观念不一样,会导致残障者在日常生活当中能做的事情有很大不同。 大学官网上还有由残障学生撰写的针对老师与其他同学的学术相处指南 如想了解更多内容,请点击以下网址 https://www.unimelb.edu.au/accessibility/guides 二 残障=惨=关爱?了解残障议题是个打破既有认知的过程 01 “平等”的视角来源于回到“人”身上 小崔 在我年少的时候会觉得这些人可怜,我本着想要“奉献爱心”的想法步入大学,希望能够给他们带来温暖。直到进入工作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啊!(这种心态)好像是不对的。 我在机构工作时有一个特别的感受,就是没有任何人希望被你的爱心所消费。我们常常会用“大爱无疆”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残障支持伙伴),这样很好,社会也应该鼓励更多的人去支持残障伙伴。但如果总有一个期待是受助者要因此感恩戴德,我觉得是没有必要的。站在受助者的角度看,他多么希望自己被真正尊重。有一些关于残障的传播是好的,好处在于可以让更多人看到残障伙伴的需要,但不是去消费他们的苦难。 今年是我接触残障群体的第 11 个年头,我最大的变化是不再认为做残障工作是件奉献爱心的事情,它是一个更专业化的工作,而且有平等的观念在背后作为支撑。 紫椰 我觉得很多人在面对残障时,“惨”和“关爱”是最开始会有的感受。后来才慢慢发现好像也没那么惨,他们的经历、生活,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丰富,所以我们不需要一直以关爱的姿态去面对他们。一个更平常的、人跟人之间相处的方式,似乎是更合适的。 这个感受是我之前在做志愿者工作,到现在我在中德融创工场跟残障员工有更日常的接触之后,慢慢产生的。我在工场里每天跟心智障碍员工一起吃饭、闲聊,我发现他们的生活比我想象中更多样。比如他们也会听流行歌、会大声唱歌,有的人下班后会约着一起玩手机、打游戏,有的喜欢画画,有的已经有了家庭和孩子,等等。我发现,原来他们的生活跟我们没有差那么多。会有不同,但不至于完全活在另一个世界。 我在跟残障者有更密切的相处之后,我开始更能先从“人”这个角度看到他们。先完整地看到这个人更真实的、一天的状态,再慢慢去理解他们跟其他人在想法、行为上的不同,以及为什么会有这些不同。在接触残障领域之后,我觉得我对人的理解也变得更加丰富。 有一次休息时间 紫椰在中德融创工场看到一名员工 坐在工位上摇头晃脑 走进看才发现原来他在投入地唱《好汉歌》 02 对残障的偏见往往从他人无意识的举动开始 小崔 我们常常能看见带着家长带着小朋友上街,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姐姐。小朋友肯定会问他父母:“为什么这个姐姐在坐轮椅?”家长经常会回答:“嘘——别讲话……你别说。”其实孩子内心的疑问并没有被解答,久而久之便“谈残色变”了,会认为残障是件很被忌讳的事情。 当孩子长大进入职场,假设成为一名HR,当他看到有残障者来公司应聘,便会想起小时候妈妈避讳的态度。那么他的感受可能是不太敢把这些人招进来。实际上他真的了解残障者吗?完全不了解,但是这位应聘者就被一棒子打死了。 03 残障者对自身的认知 很多来自家长和环境 小崔 […]